2月27日下午，娱乐圈传来一则沉痛消息。
演员吴孟达因癌症加重，匆匆离开人世，享年70岁。
一代港片黄金配角，就此谢幕。
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吴孟达的离去有些意外。
其实从7年前，就屡传出他身体不适的消息。
2014年，他出现心脏衰竭的症状，并立好遗嘱。
2015年，因身体原因，他暂告影坛，出售旗下物业。
2019年，拍电影《流浪地球》时，在片场数度晕倒。
2021年，因肺癌住院手术，从发病到去世，不到3个月。
作为香港电影的经典绿叶，吴孟达的离去，引发近半个娱乐圈集体默哀。
最令人关注的，要数黄金拍档周星驰的悲痛回应：“他是我那么多年的搭档和老友，现在我还无法接受。”
要知道，在吴孟达住院前，周星驰曾两次找他合作。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事肯定有希望。
没想到，影迷的幻想还是化成了泡沫。
2001年的《少林足球》成为这对金牌组合的银幕绝唱。
事情发生后，港媒开始解锁吴孟达，生命倒计时之前的日子。
一个惊人的消息，浮出水面：他的晚年生活并不如意。
什么意思？
吴孟达不仅要解决自己的支出，还要扛起1个妻子2个前妻5个孩子的家庭重担。
虽然，他一早就抛售旗下物业套现几千万。但依然不敢松懈，为缓解家庭压力持续拍戏。
最令人心疼的传闻，莫过于2019年的时候，吴孟达拖着病体拍《流浪地球》。
一天十几个小时掉威亚、拍打戏，把他累到在房间里偷哭：
“我66岁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真的太累了，每次拍完都要吸氧。”
直到去世前几个月，他还在拼命演戏赚钱。
作为演员，吴孟达的表演风格独树一帜，至今被效仿，从未被超越。
在港片最繁荣的时候，他与周星驰称霸票房冠军，影响力辐射东南亚与日韩。
但奇怪的是，离开周星驰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不知名网大、网剧、广告里消费情怀。
《流浪地球》只是他近20年来，职业生涯中偶尔闪现的高分作品。
这是为啥呢？
答案藏在港片由盛转衰的岁月里。
进一步说，吴孟达的起起伏伏，也是香港电影20年来的真实映照。
今天，网易娱乐就从港片岁月入手，解读吴孟达一生的高光时刻与落寞余晖。
01
电视顶流
很多人认识吴孟达，都是通过他的电影开始。
其实，他是演TVB电视剧成名的，而且一度成为当红顶流。走到哪儿都是鲜花掌声，小姑娘为他痴迷那种。
虽然，吴孟达在出道初期，跟香港电影没什么联系。
但他早期的发展轨迹，却与港片进程形成了一种奇妙对照。
具体来说，港片在1970年代面临转型的时候，他去演了最红的电视剧。等港片在1990年代井喷的时候，他赶上了最后一波红利，成为电影圈黄金配角。
说白了，吴孟达就是港片由盛转衰的绝佳见证人。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1970年代。
70年代早期，港片市场是邵氏兄弟与嘉禾影业激烈竞争的比赛。
邵氏提出了创建“武侠新世纪”的美学构想。
制作了一批如《侠女》《新独臂刀》之类的武侠片，几乎垄断了香港和东南亚市场。那时候，每年最卖座的20部电影里，有一半以上都印着邵氏大名。
没多久，嘉禾影业腾空而起。
它不仅联合李小龙，拍摄了《精武门》《猛龙过江》等一系列新类型动作片。还挖掘了许冠文、许冠杰兄弟俩，拍了《鬼马双星》《半斤八两》等新时代喜剧。
嘉禾很知道邵氏缺什么，它坚持不懈的在类型上打破传统审美，很快就成为新起之秀。
《精武门》
虽然，嘉禾与邵氏兄弟打的不亦乐乎。但当时的港片市场，整体并不景气。
尤其当电视作为新媒体，在香港一夜崛起，夺走了很多电影市场的资源和受众。
在TVB（香港无线电视台）开播后，香港电影年观影人次从60年代9000万跌至1975年的5000万。
像郑少秋、沈殿霞等粤语片演员，都一窝蜂去拍电视剧了。
吴孟达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闯进了香港电视圈。
20出头的吴孟达
1973年，在学校垫底的吴孟达，报考了TVB的艺员训练班。
与杜琪峰、周润发、林岭东、卢海鹏成为同学。
这些人日后都成为了香港电影圈的风云人物，但当时却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谁也不知日后会怎样。
训练班结束，吴孟达就在TVB开启了演员模式。
在电视剧大奏高歌的1979年，他与郑少秋、赵雅芝主演的电视剧《楚留香传奇》火了。
到了晚上八点半，几乎全港台的少男少女都放下手中事，守在电视机旁看该剧。
《楚留香传奇》
那时候，吴孟达火到什么程度呢？
有台商请他去台湾做宣传，人还没到呢，酒店门前就挤满了影迷。
他跟台里请了3个月的假，专门在台湾做宣传。
说好听点，叫宣传。说不好听点，就是花天酒地。
因为他太红了，台湾各种演出、活动都找他，轻轻松松10万美金进口袋。油水可比他演电视剧，多多了。
人气水涨船高，年轻气盛的吴孟达沉不住气，很快就飘了。
他在台湾迷上了赌博，很快就把存款挥霍一空。
等到把台湾赚的钱都花完，他才舍得回香港。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台里听闻吴孟达的腐败作风，打算雪藏他。不给他戏拍，节目也不让他上。
心气比人气还高的吴孟达，完全没当回事。继续进出赌博场所，不到一个月，就赔了30万。
银行警告他，3天之内还不上钱，就告他破产。
吴孟达宣告破产的那年，是1980年。
在这之后的10年间，是香港电影极度繁荣的时代。
工业方面，港片市场彻底打破了邵氏兄弟的垄断体制。
大厂地位不保，独立制片公司林立。
有工商业背景的大型院线逐渐出现，他们开始寻觅独立制片公司、主导香港电影制片业。
以新艺城、德宝、世纪、银都为主的独立制片厂，开始崭露头角。它们集结了当时最优秀的人才黄百鸣、石天、麦嘉、施南生、张艾嘉、曾志伟等做管理层，几乎掌控了整个港片市场的内容导向。
也是在这个时期，港片继续在东南亚市场大卖座，影响力延伸至日韩。
内容方面，在电视冲击下，香港电影找到了新活路：娱乐大片与艺术电影双开花。
一方面，导演们调和了电影电视受众的口味，继续深耕商业领域。
像《最佳拍档》系列、《英雄本色》系列、《监狱风云》系列、《开心鬼》系列，都诞生在这个时期。
另一方面，香港新浪潮把人际关系、社会问题、家庭及香港文化纳入为电影题材，为香港的艺术片换发新生机。
也是从80年代开始，香港影人还创办了第一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港片市场的繁荣景象堪称东方好莱坞。
与此同时，吴孟达在干吗呢？
身败名裂的他，四处借钱填窟窿，甚至想跳水自杀。
还好，TVB没有彻底抛弃他。
那时候，他月薪只有2000港币，一半拿来还债，一半拿来吃饭。
这样的日子，到1984年才结束。
也就是说，足足有4年的日子，吴孟达基本无戏可拍，全靠跑龙套拿基本工资。
反观那些与他同期参加TVB艺员训练班的同学呢？
杜琪峰，已经拍了梁朝伟、刘德华、刘嘉玲主演的爆款剧《鹿鼎记》。
周润发 ，已经凭《上海滩》成为红透两岸三地的大明星。
林岭东，已经在电影圈施展拳脚。与谭咏麟、林青霞合作，拍了电影《君子好逑》。
也就是说，全班同学，只有吴孟达最落魄。
这样的阴影，直到9年后，才彻底被消除。
这个帮他消除阴影的人，大家一定熟悉：周星驰。
02
与周星驰称霸的日子
不少人以为，吴孟达与周星驰首次合作，就是拍电影。
其实不然。
二人第一次拍戏，是1989年开播的TVB电视剧《盖世豪侠》。
这部剧在当时，已经有点无厘头那味了。
剧中，周星驰饰演“穹苍派”掌门人的儿子段飞，是一个对武功毫无兴趣，只想做生意的怪咖。
他的形象非常搞怪，要么流口水睡大觉，要么瞪眼张嘴开玩笑。
他在剧中的口头禅，如“坐低饮啖茶，食个包”，“你讲嘢呀?”成为了当时香港人的口头禅并流传至今。
而吴孟达，则在剧中饰演一对性格迥异的孪生兄弟。
哥哥看起来阴阳怪气、不男不女，而弟弟则是阳刚味十足的正派大侠。
吴孟达正邪两极的角色，开发了他的搞笑技能。
该剧播出后，大获好评。
但二人并没有马上开启合作模式。
在这之后，吴孟达先去拍了陈木胜的电影《天若有情》。
片中，吴孟达给刘德华作配，饰演一个小跟班。
他把自己破产时，最落魄的心情，融入在角色里。
完美诠释出一个底层小透明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生存之道，以及贪生怕死又有情有义的矛盾心态。
这个悲剧命运的小人物，为他带来了第一座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的奖杯，也彻底洗脱了他之前的破产丑闻。
吴孟达成功敲开了电影大门。
虽然，吴孟达凭剧情片拿奖，但他并没有因此走上正片之路。
相反，他开始专攻喜剧。
1990年，吴思远正好看到了《盖世豪侠》。
他给吴孟达和周星驰打了个电话，说想请二人演一部喜剧，让他们继续发掘无厘头的表演风格。
这部电影，就是日后被影迷视为经典的——《赌圣》。
在该片中，二人的无厘头喜剧风格，已有雏形。
要问什么风格？
一句话总结：天马行空想象力、插科打诨屎尿屁。
《赌圣》原本只部低成本恶搞《赌神》的电影。
没想到，上映28天，成为香港影史首部票房破四千万的电影。
在1990年的年度票房排行榜上，《赌圣》也是傲居群雄，打败了《倩女幽魂2》《无敌幸运星》等劲敌。
二人还同时提名了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男配角，风头一时无两。
可以说，从《赌圣》开始，周星驰成为票房灵药，喜剧巨星，人称“星爷”。
而吴孟达也开启了与周星驰长达12年的合作。
此后，二人相继合作了《逃学威龙》系列、《审死官》、《鹿鼎记》、《武状元与苏乞儿》、《济公》、《破坏之王》、《九品芝麻官》、《大话西游》系列、《食神》、《百变星君》、《喜剧之王》、《少林足球》等近30部影片。
在这些作品中，周星驰与吴孟达始终维持一个逗哏，一个捧哏的组合设定，延续无厘头的搞笑风格。
当时有评论抨击二人表演低级。
但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吴孟达在以上电影中的角色，有一种从底层淬炼的苦。但他能用最夸张的方式，去化解苦的浓度。
这是一种喜剧表演的智慧，不是每个演员都拥有。
特别提一嘴，吴孟达于《逃学威龙2》中的一句台词“你教我做事啊？”，在去年突然再度翻红，成为年度网络热句。
说实在的，这句平平无奇的话，可能在电影中出现过成百上千次。
可唯独吴孟达把它说火了，而且是19年之后突然大火。由此可见，一个演员的后劲有多大。
1992年，周星驰与吴孟达合演了7部电影，其中5部囊括香港票房排行榜前五名。那时候，吴孟达是名副其实的赶组王，一天奔波在好几个剧组中。
这种繁忙景象，在1993年达到巅峰。
当年香港电影年产187部，创下了自市场转型期以来最高纪录。这段期间，也是吴孟达最辉煌的事业期，赚钱赚到手软。
从市场角度看，吴孟达在90年代的高产出，跟整个港片影市的繁荣程度不可分割。
因为，当时的高手不止周星驰一个，整个香港影坛都是神仙打架。
吴宇森的黑帮传奇，徐克的另类江湖，成龙的武术人生、程小东的古装神话，王家卫的末世美学，许鞍华的港人港事，陈可辛的爱情命题，以及古惑仔题材的拼命争夺，都在这个时期拼命绽放。
而吴孟达除了与周星驰合作外，也演了不少其他导演的喜剧。
其中，有一些还是台湾导演执导的，比如朱延平拍的《笑林小子2：新乌龙院》《神经刀与飞天猫》等。
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期的港片，由于质量不错、类型多元，在东南亚和台湾热销。
尤其是在台湾市场，那时候台湾10大卖座片中，一半以上都是香港电影。
这种情况，也吸引了台湾资本的渗入。
到了90年代初，香港电影的主要资本，已经变成台湾八大片商。
当时的台商有多“慷慨”呢？
只要你能拿一个不错的大纲出来，再配上名气尚可的演员，就能拿到上百万的投资。
比如，被称为“七日鲜”的王晶，以及刘镇伟的《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就是在这个背景下，1个月拍完就挤入春节档的案例。
当资本太容易获得，就势必出现乱象，香港电影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埋入隐患。
当时，边拍边写，重量不重质的港片比比皆是，烂拍现象严重、演员片酬也被盲目炒高。
到90年代后期，港片矛盾正式爆发。
首先，由于台湾在GATT中电影配额谈判的失利，逐渐开放美国大片。观众对香港电影的需求，逐步减少。
其次，97之后香港经济低迷，台湾八大片商撤资，制片厂失去了坚实的资金后盾。年产电影量从187部，迅速降至86部。
而原来大肆欢迎港片的东南亚市场，也因为扶持本土文化，对港片限制配额。
加上后续的亚洲金融危机，港片市场更是雪上加霜，整体陷入颓靡。
2000年之后，香港政府有意重振港片市场。但空降的911事件和非典病毒，又给了它致命一击。
自此之后，港片再也没有大起色。
港片式微，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演员。
97年之后，香港演员接拍的戏，比之前少了一大半，甚至有些艺人开始转行。
但吴孟达在这段时间，还称不上惨。
凭借独特的无厘头风格，以及早年在台湾的影响力，他频繁穿梭在两岸三地拍戏。
在香港，有周星驰、李力持、叶伟民的电影可拍。
在内地，有不少古装喜剧找他。
在台湾，还可以进军偶像剧和正剧市场。
于是，从1997年到2002年，他还是有《少林足球》《小宝与康熙》《沧海游龙》这样拿得出手的高分作品。
可以说，吴孟达赶上了港片繁荣期的末班车。
他不仅在90年代拿到了金像奖最佳男配角，还开启了与周星驰称霸喜剧的时代。
就算遇到港片没落，他也靠着末班车的后劲，吃了好几年老本。
可老本，总有吃光的一天。
03
“北上”这碗饭
从豆瓣列表可以看到，吴孟达在2002年之后，几乎没什么好作品问世。
大量3星电影，出现在他的履历中，令人叹息。
离开周星驰之后的吴孟达，到底怎么了？
他为何不再与周星驰合作呢？
其实吴孟达早做过解释，二人并没有老死不相往来。
周星驰筹备《功夫》的时候，本来林子聪的角色是留给他的。
但开拍前非典突袭，剧组只能延期。等可以拍摄了，吴孟达一早签约的电视剧已经开机了。
周星驰筹备《美人鱼》时，又给吴孟达打了个电话，但他由于身体不适，没能合作成功。
所以说，这几年二人合作机会是有的，只不过阴差阳错，事与愿违。
去年，吴孟达还在《王牌对王牌》中说，“我还没死，他还没退休，一定有机会的。”
谁也没想过，一场突发的癌症，让《少林足球》成为了这个黄金搭档的银幕绝唱。
导致吴孟达事业滑铁卢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可以从两方面解读。
第一个方面，是市场原因。
港片没落后，从原来年产百部到现在只剩2位数，留给吴孟达的机会越来越少。
大项目只找大明星，小项目质量飘忽不定。
继续留在香港，他只能在一些不起眼的小成本中，打打酱油。
此后，他跟大部分香港导演、演员一样，北上寻找机会。
但吴孟达身上的标签太重了，加上他年事已高，在当时流量称道的内地市场来说，也没有多少合适角色。
是看他在婆媳剧里演爸爸？
还是看他在古装戏演皇帝？
怎么想，都跟他过往的经典形象不匹配。
事实证明，他北上之后的大部分作品，都在消费之前的角色情怀。
另一方面，是个人选择。
想想跟他同期出道的老友。
像杜琪峰，早已成为香港警匪片大师，是欧洲三大电影节常客。林岭东也成为了风格化很强的导演。
这些人未来的走向，与吴孟达截然不同。
他们也在北上融合，但跟吴孟达已不是同一个步伐。
吴孟达曾经抗拒拍文艺气质的电影，反过来看，他在做选择的同时，也错过了一些可能给他带来改变的人。
他知道自己拍过很多烂片。
吴孟达把部分原因归结于，自己最有创造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另一个原因是，演的太多了，多少有些套路。
“所有人找吴孟达，都已经知道吴孟达什么样了。你如果乱演，他们甚至会自己怀疑与我不同步。”
你看，他其实很清楚自己晚年的选择。
所以，在2014年的时候，选择性接拍了《窃听风云3》《人间·小团圆》两部质量相对还及格的港片。
希望能给影迷，看一些还算可以的作品。
顺着这个思维，他后面又接了《导火新闻线》和《流浪地球》。
拍《流浪地球》的时候，他已经66岁了。
当时体力只恢复了60%，每天背50-60斤的设备，每拍完一条都要吸氧。
虽然拍的很苦，但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后来在首映礼上，他掷地有声的说：“终于演了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
在这之后，他依然还在演质量参差不齐的网大。
其中原因，在许知远2019年采访他的《十三邀》里，可以窥见：
“能吃个安乐饭就够了，其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
说白了，他现在拍戏的原因，就是为1个妻子2个前妻5个孩子着想。
如何把生活这碗饭，安乐地吃下去，就是他生前最主要的人生信条。
许知远在采访最后问吴孟达，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他还愿意再经历一遍年轻时的荒唐吗？
吴孟达想了一下说：“可能会是另一种荒唐。”
这句话，又何尝不是香港电影的真实写照呢？
吴孟达在最辉煌的时候，挥土如金，破产自闭。
香港电影在最繁荣的时候，乱象滋生，埋入隐患。
两者都在荒唐的乱序中高潮、破灭、重建。
离开周星驰后的吴孟达，偶尔才会闲现表演的高光时刻。
融入内地资本的“港片”，偶尔才会闪现它标志性的锋芒。
人们总说，北上之后的港片，没有港味了。
什么是港味？
从类型上说，是它们重娱乐、强类型的坚持。
从内容上说，是它们对情绪毫不掩饰的呈现。
这也是为什么，去年《拆弹专家2》被称作“港味十足”的原因，因为它足够愤怒、足够讽刺、足够现实。
但这种表达，已经藏得十分隐晦了。
大多数的港片，都希望弱化香港制造的概念。它们更想引入内地资本，打造华语大片。
而还在执着于本土制作的香港影人，介于市场原因，只能拍港人生活的小众题材。
像这几年出圈的港片，《踏血寻梅》《一念无明》《沦落人》《金都》，都是辐射社会题材的小众电影。
这么来看，香港电影的近况，不也是吴孟达生前的状态吗？
“能吃个安乐饭就够了，其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
那些尽皆过火,尽是癫狂的巅峰岁月，已不复再现。
但港片还在挣扎中，寻找新的生路。
疫情之后，香港电影人号称要出来融资救世，拍摄新片。
吴孟达也说，想跟周星驰、刘德华合拍自传《吴孟达》，拍自己的困扰，展现可爱和悲哀等多面。
可惜，我们看不到了。
